2022年9月26日

计划与一位老朋友的实践

我在远航前写下这篇文章,是要记录旅行目的。此前一月间,终于决定与他实践,还确定了计划。北海道风光全不能吸引我,现在只想着怎样挨这顿打。他是我的多年好友,我叫他悠久。他办的资料馆,你们或许听过,或许还下载过资料,所以他也是你们的老友。

与他初识是在2016年的鹤啸山谷地论坛。最早知道这个论坛是在什么时候,以及早些年论坛里有过哪些事,早已忘记了,仅存的印象是2015年到2016年的风波,那时似乎站长在集资办活动,又听说是在拍电影,这件事最后让论坛的气氛变得奇怪。不过那时,我已经注意到视频版块活跃的悠久之翼,注意到他用作头像的那位少年;还有图片版块的等一下,发图片之余,还总能抢到沙发。后来和他们成为好友,才有了现在的避难所,那是至今在圈子里遇到最幸运的事。

记得在2016年4月末的时候,北京是一贯晴朗的春天,我第一次给悠久之翼发了消息,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认识一下他,甚至没想到能收到回信。这样的想法不常出现,却每次都能带来友谊与经历,为此我甚至不知道该感谢谁,或许应该感谢那些回复过我的TA们吧。

回信很快到来,他还和我互加了QQ。作为社恐,我也不知道要和他聊什么,是他主动与我说了许多。提到当时谷地的情况,他说很快就会有变化发生。实话说我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没有细想,春季毕竟是适于玩乐的,没人关心政治。但第二天,谷地论坛就换了站长,还发了公告。作为新站长的悠久邀请我一起常驻论坛,给我加了文字区超版的权限,还给了我一枚哆啦a梦的勋章,以及许许多多他能想到的勋章。

此后,我就和悠久经常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关于圈子,关于过往,关于论坛,关于爱好,还有彼此生活过的地方,有事的时候说事,没事也可以说天气。这样的日子过去不知多久,长到足以互称老友,又短到似乎近在昨日。

那时我接触圈子已经十年,距离第一次实践也6年有余,在这个爱好之中,已经见过足够多,也体验了不少,经历过第一任主动的恐惧与颤栗,最终跃过绝望的深渊,也有过角色扮演的全心投入,似乎拥有过不一样的人生,还有简单直接的疼痛满足,像是任何季节的一瓶纯净水。无意中我伤害过别人,也有意地被反复伤害。这一切已经足够,似乎当时不再约任何实践,也不会有什么遗憾。

不过如果有什么会让我主动离开这个圈子,那也许是pua文化在圈子里的流行。能看懂对方的pua,这是保护自己的能力,也是一种诅咒:只要察觉对方的不真诚,就会立刻受到这种不真诚的伤害;长久如此,自己也会失去真诚地开始一段新关系的意愿。想做一件事,这也是一种能力,在圈子里,我快要失去这种能力了。

但我从未在与悠久的交流中感受到这样的不真诚。即便他圈内经验丰富如同长者,却似乎从未受到pua文化的影响,如同那一年春夏,北京的晴朗天空,干干净净恰似独行的少年。他让我有话可说,让我想做一些事:毕竟,谁在纯净的空气中不愿意大口呼吸,谁在海与天的蓝色风中不愿意闭上双眼?

那和他实践吧,一次足够,或者更多次更好?但这样的想法一旦说出来,是否会让他感到不安感到困扰呢?地图告诉我,从我所在的海边,到他的那一片海,需要2242小时,行程11628公里,太远了。于是这样的想法像月亮,在夜晚出现,明亮得像手术刀,切割冠状动脉,而在白天就会自己消失,或者挂在天空的边缘,淡淡的如同氢氟酸溶液在玻璃上蚀刻的痕迹。

不敢开口,那就动动手指吧,在我这里是没有流星的夜晚,他那边快要进入白天。

「我想去北海道玩,悠久你有什么建议吗?」

发完这条消息,我就去泡茶,收拾桌子,把收到过的明信片打孔装订,然后把茶喝下去,才走回来,看到回复:

「这时候问是否同行,会不会不方便?」

大概,是约成功了吧。

后面的事顺理成章,不就是约一次实践吗。不过,以前从来没有把这样的过程记下来,这次不妨就记下来:

最重要的事情是程度,因为不同程度的实践,需要准备的东西是不同的,就连实践的地点,也要根据程度来确定。

轻度实践,也就是预计只会造成一些淡红色痕迹的实践,其实和一次普通的约会没有区别,可以随时随地进行,只要避开人群即可,很多时候连工具都不用带。不过也要注意避开一些伪独处的空间,比如夜场影院和密室,因为免不了有摄像头。

中等程度的实践会把身体一些地方变成好看的深红色,最后变得青紫,而且实践后短时间内会肿胀,以后还会有硬块,只不过不会有大面积的出血和组织液渗出。这种程度的实践几乎不能通过手或者生活用品轻易达到,一定要利用专门的工具,比如皮带、皮拍、藤条、鞭子、数据线、板子。

我把所有会出血的实践称为重度实践,相比于中等程度的实践,它还需要更多的一些器具,包括三类:束缚装置、清洁材料、消毒清创材料。束缚装置在实践过程中很重要,不然几乎不可能达到预定的程度;清洁材料最重要的是铺设在实践区域和周边的塑料膜,还有穿在主动身上的围裙或者斗篷,这些清洁材料要不然是一次性的,要不然是易于单独清洗的;消毒清创材料主要有棉签、纱布和酒精:对于小范围的出血,棉签和酒精已经足够,出血较多时可用纱布覆盖,止血后才能用酒精消毒。血流不止的情况我还没遇到过,如果遇到了,应当及时就医。

悠久和我约定,初次实践选择中等程度,尽可能重但尽量不出血,这是为了让他能充分展示精湛的手艺,又能满足恋痛的我,并且避免重度实践带来的麻烦。悠久觉得我还需要留着行动能力,以便在北海道四处游玩,并且说「北海道玩多少次都不够」,而我则决定对诸如「一口气吃三碗札幌拉面」「绑一块石头在身上自沉阿寒湖」之类不时冒出来的奇怪想法严格保密,免得把他吓得不敢出现或者不敢打我。

另外,说到工具,我一般会自己准备,因为sp实践中,工具和身体都会被暴力对待,使用过一次的工具几乎一定会沾染体液和脱落的身体组织,再加上皮肤和工具上原本就存在的病原体,这对于破损的皮肤和黏膜,尤其危险。而绝大多数消毒手段对于工具都是破坏性的,容易让工具变得僵硬、粗糙。因此从健康角度,工具应当是专人专用的。不过这里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主动与工具之间也需要磨合,所以我一般会直接和主动商量,购买对方用得顺手的同款工具。

但是因为已经知道悠久有许多工具,而且总要趁天晴时晾晒避免发霉生虫,我决定为他消除这个麻烦:既然他的工具以各式藤条为主,那不妨让它们在我身上尽数折断。于是我只带了皮带、皮拍、数据线这三样简单的工具。每次简化工具使用时,我总能沉浸在作为环保主义者的骄傲之中。

前面提及,此次实践约定尽量避免破皮,这就需要恰当的润滑。其实可以说,中等程度的实践想要尽兴又有余韵,润滑是基本保证。润滑剂有两种类型,分别是以凡士林为基础的油性润滑液,和以甘油为基础的水性润滑液。日常使用的护肤品大多属于前者,它的润滑效果更好,但有很大可能会破坏避孕套,如果实践之后安排了性生活,就不能用这类润滑液;后者就是性生活常用的润滑液,润滑效果稍差一些,但显然对避孕套是安全的。

还有一个考虑因素是润滑液与皮肤的配合,特别是避免过敏的问题,这当然因人而异。总的来说,润滑液也应该自带,并且根据实践计划选择。

我与悠久是第一次见面,却又在网上相识许久,彼此信任,既然对他已卸去一切心理防御,实践中又要坦诚相见,我到时肯定不会抗拒更多的接触,但又不确定他是否有这样的意愿。在实践之前的约定中,本应该包含这个话题,但我们都没有开启它,不知这是否是一种默契。

以悠久对于此类话题近乎青涩的态度,我知道他绝不会先提,那我是不是应该问一句「所以我们要做爱吗?」,但我也不想问。这样小心翼翼,是不是正在开启一段恋爱关系?我不确定,因为这样的感觉从未有过;我也不想确定,因为这可能是一种僭越。

不过,理智告诉我,与他的接触,过多的防护并无必要,而直觉让我认为,他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为了实践过程更加从容,我决定使用油性润滑剂;至于保护措施,口服避孕药已经足够。这不是对于一般情况的建议,因为他实非一般的人。

实践的情境规划与个人兴趣关系密切,但实践场所的选择有一些原则和技巧。通常有三种常见场所,一是酒店,二是户外,三是家中。

酒店对于初次实践是首选:如果没有特殊的理由,应该选择酒店这样中立的地点。但酒店的缺点也很明显:主题酒店因为陈设复杂,所以消杀往往不够全面,而且过多的设备反而降低了实践过程中的代入感;常规酒店的问题则在于,它的设施未必适合实践,特别是束缚工具经常找不到合适的固定点。一般我会选择常规酒店,但为了抵消上述缺陷,建议选择熟悉的酒店,至少是熟悉的品牌。

除此之外,选择实践酒店的标准,和旅行中选择正常酒店的标准,在我看来是一致的,唯一需要额外考虑的是隔音,我认为以不引起隔壁房间的不安和报警为限;实践过程中的声音被别人听到,这其实是可以接受的。有些人习惯用电视的声音遮盖,我不喜欢,因为破坏场景。实在担心声音问题,就应该选择白天实践,这样环境噪音完全可以遮盖实践的声音;此外,用静音工具也是一个办法。

最后,酒店涉及费用结算:无论是否分摊费用,我都会要求自己支付酒店费用,因为酒店的选择可以为实践的环境设定基本标准,这方面我想拥有更大主动权;基于同样理由,其他固定费用我也会要求由我承担;至于其他随时产生的费用,往往涉及到主动临时的巧思,而且那时我也在束缚、赤裸甚至遮蔽感官的状态下,就需要主动能者多劳了。

户外实践的最大问题是选定一个合适的地点。离开钢筋水泥的建筑,离开钢、铝、玻璃构成的车辆,最终褪去贴身的衣衫,裸露的身体对于自然环境来说,实在过于脆弱。即便能经受工具的冲击,我也没有把握能长时间抵抗蚊虫叮咬,因此如果不是为了特别的角色扮演,如果在意实践的舒适感,那么即便是经常进行户外弓箭运动的我,也不会愿意选择户外环境进行实践。

在家中实践的好处则是一切都可精心布置,这是其他公共环境无法比拟的。如果信任实践中的伴侣,对于长期稳定的实践关系,我会建议总是准备一间实践室,可以租赁,可以购买,也可以在家中安排一间。固定的实践地点能让人全情投入,最大程度避免意外,还能储存大量实践工具、耗材,随时取用,并且可以避免被偷拍。唯一需要注意的是,要避免把实践室布置在日常社交圈可触及的范围内,以免给自己引来麻烦。除此之外,在家中几乎没有缺点。当然,一切的基础是信任对方。

我当然信任悠久,所以在他家中实践原本是我意向中的第一选择。但无论在哪里实践,我都不可能第一次见面就住在他家里,因此,无论如何,我需要找一家熟悉品牌的酒店住下,那不妨把第一次实践安排在我住的酒店,等对于彼此习惯都熟悉了,无论是旅途中的户外,还是他家中,或是任何我现在想象不到的地方,都是很好的实践场所。

至于实践的场景,我甚至写过好几个像剧本一样详细的计划,但在发给他之前,又克制住了,转为把它们带在身上,打算见面时再讨论,因为我不想在一开始设定太多的限制。他的经验或许比我丰富得多,不管从什么方面考虑,都应该更多地把主动权交给他。

我很愿意继续这样写下去,但作为一篇日记,似乎已经太多,现在它变得像是实践指南。那么,就让我把它发表在避难所吧。一个月或者更久之后,我会回来记录和他的这次旅行。

不过,如果有一天他让我撤下这篇文章,或者把他在其中的痕迹抹掉,我也不会觉得惊讶。命运已经给予我太多礼物,以至于现在我每索取什么,或计划去争取什么,总觉得是在深渊之中,薄冰之上,而又因为人的一生之中,能决定去做的事情太多,却从不能妄自期待,正如同在虚空之中放出箭矢,故而对于此行的一切结果,无论在何时都应接受,并且此时此刻,我就当它必然不会有任何结果,于是一切都是额外的馈赠,愿我能付得起对应的价码。

2022年8月21日

Pseudo-Diodotos 历史学名篇 Σιστορία 选译(2)

Pseudo-Diodotos 历史学名篇 Σιστορία 选译(2)

第1卷第199节

巴比伦人有一个最丑恶可耻的习惯:生在那里的每一个妇女在18到28岁的十年间,每一年都要有四次到阿芙洛狄忒女神的神殿的圣域内去,趴在那里接受一位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的鞭打。

许多有钱的妇女,她们自恃身份高贵,不屑于和其他妇女混在一起,便乘坐着双马拉的带围帘的马车到神殿去,她们身后还要跟着一大群仆从。但是无论怎样来到神殿,妇女们都是趴在圣域内,光着身子,镣铐将她们固定在地上;圣域内并没有围栏或一切遮光的器具,妇女们就那样趴着等待鞭打,也允许旁人观看。

在妇女中间,四面八方都有用绳子拦出来的道路,不相识的人们便沿着这些通路行走来作出他们的选择。一旦选好了位子,妇女们在一个陌生人把银币抛向她们的肩膀并鞭打她们的身体一百下之前,是不可以离开自己位子的。

当陌生人向这些妇女抛出银币时,会这样说话:我以沙姆哈特女神的名义为你祝福。因为亚述人认为沙姆哈特女神和英雄恩基杜交媾时被鞭打了。

银币的大小多少并无关系,但鞭打过程中银币必须保持在原来的地方,不可以掉落,否则一切要重新开始。善良的陌生人会用鱼胶把银币粘在妇女的身上,这样无论如何挣扎,既然四肢已经被镣铐固定在地上,那么身上的银币总不会掉下来。

妇女们对这项义务是不能拒绝的,否则便违背了神的律条,要被看押在神庙内终身接受鞭打的折磨,这被称作沙姆哈特女神的诅咒,因为一旦用这样方式抛出去的银币就是神圣的,相当于奉献给女神的祭品。当这项义务履行完毕后,妇女们就回家去,在下一次履行任务之前,无论出多少银钱,也不可能再让她们做这样的事情了。

因为并没有什么办法约束一个陌生人选择鞭打神庙中的哪一位妇女,因此有些妇女须在神庙中等候数日才能完成义务。因此颇有些妇女会雇佣专门的人员在神庙中鞭打自己。但唯有鞭子上沾了血且满足一百之数,才算完成义务,因而此举并不能减轻妇女的痛苦。

在我们希腊人的某些地方也可以看到与这相似的风俗,塞浦路斯人甚至把它作为妇女们的成年礼,所有妇女唯有在履行此项义务的年龄之中才能婚配。

2022年7月29日

Pseudo-Diodotos 历史学名篇 Σιστορία 选译(1)

 Pseudo-Diodotos 历史学名篇 Σιστορία 选译(1)

 第1卷第94节

[94] 依照他们自己的说法,那些在他们和希腊人中通行的一切鞭打身体的游戏,也都是他们发明的。他们说他们发明这些游戏,正是他们在第勒塞尼亚殖民之前。

关于这件事,他们是这样讲的:在马涅斯的儿子阿杜斯王当政的时代,吕底亚的全国发生了严重的饥馑。起初的一段时间,吕底亚人十分耐心地忍受这种痛苦,但是当他们看到饥馑持续下去毫无减轻的迹象时,他们便开始筹划对策来对付这种灾害。不同的人想出了不同的办法。鞭子、木条和皮拍被用来鞭打人们的身体,唯独亚述人广泛使用的藤条,在那时的吕底亚并不被人所知。他们便用这些工具打发时间,据说一天都埋头在鞭打的游戏中,以致不想吃东西。

吕底亚的鞭打游戏大概是这样的:参与者通常是不同的性别,并且自愿选择一个角色,就像希腊的演员在剧院中那样,或者是君王与臣仆,或者是家长与子女,又或者是教师与学生。他们认为这样的责罚更加自然,也能帮助教育。被鞭打的人通常会脱去全部的衣物,用麻绳捆扎起来,绑在固定的架子上,又或者吊在门框或者房梁上,扮演君王、家长或者教师的参与者则用刑具抽打被鞭打者指定的身体位置。比较受欢迎的位置是臀部、大腿和肩背,也有一些人愿意被抽打脸部和前胸。

这样的游戏一开始是私下进行的,在流行了三年之后,他们终于发现公开的游戏可以找来更多的参与者,让扮演的内容变得复杂,于是城市里的剧院和街道上也开始了这样公开的表演,并且每个人都可以凭着自己的意愿选择角色随时加入。终于,在撒尔迪斯的全城之中,无论在什么地方,总能听见鞭子或者其他刑具抽击在肉体上的声音,并且看见这样的游戏正在进行。

一般来说被鞭打的人会在身上涂抹香膏,这样被鞭打的皮肤就不会出血,但后来严重的饥馑让人们无法负担香膏的费用,并且社会的风俗也开始觉得,真正的鞭打往往不会给人们润滑皮肤的机会,因此最后只在被鞭打出血的皮肤上涂抹少量橄榄油作为医疗之用。被打伤的人通常会休息七天,等待皮肤愈合,便再次加入游戏之中。在受伤无法进行游戏的时候,他们会观看或者扮演一些不需要受刑的角色。

他们就这样过了十八年。但是饥馑的痛苦仍然压在他们身上,甚至变得越来越厉害了。最后国王只得把全体吕底亚人分开,叫这两部分人用互相鞭打的办法决定去留:凡是不能令被鞭打者满意的鞭打者,以及无法承受鞭打的被鞭打者,都要移居海外。

在十五天之后,移居的人们就到士麦拿去,造了船舶,把他们一切可以携带的刑具放到船上之后,便启程寻找新的生计和土地去了。直到最后,在驶过了许多民族的土地以后,他们到达了翁布里亚,在那里建立了一些城市,从此定居下来。现今希腊人当中流行的鞭打游戏,就是他们的船舶驶过雅典时留下来的。